砚梅

别时容易见时难。

【咩咚】玫瑰凭证

非典型花吐症。

咚咚生日后两天快乐!希望早日卷到mvp(x

 

 

-

 

 

啊咚咚拖着行李箱从DOU5俱乐部的基地出来时,远远地就在小路尽头看见了捧着手机的小迪。他曾经的双排队友之一几十分钟前忽然从微信列表中探出头来,上来就是一句“等下来给你接风”。

 

其实说接风都显得正式了些,MRC和DOU5的基地近到全IVL人尽皆知,先前的雷击蹭网事件在俱乐部大事件上就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住了一年的小区早就熟得不能再熟,只不过“转会的仪式感该有的还是要有”——来自前一晚刚答应下来,要亲自接他这短短一程的扬sir。

 

啊咚咚把聊天列表往上划拉了一下,置顶位置的最后消息时间仍然停留在凌晨,他刚按上小迪名字边上的红点,对方又很快跟上一条:“受某人之托,赛季末多给几天排位假呢。”

 

他这才锁上屏幕,三两步上前,顺手拍了两下小迪的肩:“走吧。”

 

刚到门口,屋内一波高过一波的聊天声就从门缝中钻了出来,小迪先他一步推开大门,数道目光就齐刷刷地聚到他的身上。小程是DOU5俱乐部休赛期常客,很熟稔地张开双臂挂上来,模仿几分钟前哼哼的语气喊他:“安jio拉咚咚!”

 

小迪不由分说地把人从他身上撕下来,顺带把一个小行李包塞进小程的手里。啊咚咚放松下来,自然地挂上了笑,视线往小程身后扫过一遍,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咩咩呢?”

 

小迪的动作顿了一下,哼哼打趣的话到一半忽而噤了声,星河按上了小核桃的脑袋。小程歪了下头,接了一句:“咩教感冒了,在房间休息呢。”

 

啊咚咚的行李先被安置进了五人间的现有空位上,客厅的人围坐一团还围绕着队内撞车的末班排位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他乐得清闲,坐在还没有开锁的行李箱上犹豫半晌,还是敲上了扬sir的门。

 

捱过了漫长的六十秒,屋内终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扬sir从里面拉开一条缝时,看见的就是双手交叠在一起、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啊咚咚,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来了?”

 

啊咚咚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扬sir的脸色较往日要白上一些,嘴唇干涩,看起来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精气神却没怎么减。他动手要贴扬sir的额头,后者顺势从房间里钻了出来,反手关上了门。

 

手背上没有传来想象之中偏高的温度,只是覆着一层薄汗。看起来问题不大,啊咚咚稍微放心了点,语气也轻快起来:“试训那天还啥事没有,怎么一下子病成这样?”

 

扬sir看起来有些无奈:“没办法,换季都是这样的嘛。”

 

“这不搞笑嘛,看我就没事。”啊咚咚对着扬sir的肩胛轻锤了一下,“答应的事没做到,下次夜宵这不得你来请。”

 

扬sir被他感染了似的,勾起一点相似的笑来:“我请我请。”

 

 

像是为了印证扬sir那一句换季的说法似的,队伍很快进入了备战夏季赛的训练节奏,而作为教练的扬sir从未缺席。啊咚咚和花辞轮换适应不同组合,坐在观战席的时候,抑或是花辞一场结束后的讨论时间里,他的耳朵注意着队友话多且密的交流过程,眼神忍不住落在一旁的扬sir身上。

 

他带着MRC赛时半常驻的笔记本,封面往后厚厚一叠都是训练赛的banpick对局记录,封底开始又是每次争论时随手画下的走位运营路线图,线条交杂在一起,笔锋印进了下一页。最近几天,扬sir的手边又多了一个小巧的保温杯,上面贴着粉丝画的羊角小人儿,被小程见了一次以后,还戏称咩教年方二五就热水泡枸杞,已经是养生专家了。

 

扬sir似乎已经习惯了新的伴手物,一只手还握着笔,另一只手旋开盖子抿上一口,又因为阿姨新烧的热水而被烫得忍不住皱眉。啊咚咚双唇抿成一道弧线,强忍着没发出笑声,却在下一秒对上扬sir的眼神,于是咩教一挥手:“花辞休息一下,换咚咚上。”

 

迎战WBG的比赛很快为新的夏天拉开了序幕,啊咚咚不在首发名单上,自然获得了备战间座位的半永久使用权。赛场于他不算陌生,距离走下深渊半决赛的舞台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但选手的身份与位置实在可以算得上“久违”。扬sir跟着首发四人组走上属于人队的半场,站在一排座椅背后,抱着夹板左一言右一语地念着,队内交流的语音从屏幕里传回备战间,带上了些模糊的电音滤镜。

 

Banpick环节的时间不长,扬sir穿过半个场地,站在MRC战队橙黄色的投屏影像上和对方教练完成了一套抱拳开屏。啊咚咚的思绪随之往回飞了小半年,那段转职成为教练的日子里,不可替代的、格外期待的一块,都是这个人在镜头前陪自己玩幼稚鬼博弈的专属时间。

 

比赛正在加载,扬sir也完成了教练的出镜时间,回到了备战间里。啊咚咚不动声色地换了座位,移到他的身边,在杨某人操纵女巫本体经过狮子楼时刻意压低声音问:“咩教,下一轮我们说好都出剪刀怎么样?”

 

扬sir直直地盯着屏幕中一瞬间千变万化的场面,终于在一个节奏点后得空伸出手来,做了一个剪刀的动作,上下圈住了边上的人不安分的手,最后又在啊咚咚的掌心处停了下来,用指尖捏了捏,才答道:“下一轮也不会和别人玩的,你还是想想下次首秀怎么好好打才能不吃我铁拳吧。”

 

对局还在继续,扬sir人形弹幕姬一般的评价声忽然停了下来,顺手将笔记本搁在了隔壁的空座上,只来得及留下一句二倍速的“等我一下”便闪身走出了休息室。啊咚咚愣了两秒,盯着扬sir匆匆离开的背影犹豫了片刻,选择性忽视了身后小程喊他的声音,推开门跟了出去。

 

扬sir没有走得太远,只是在走廊尽头选了一个鲜少有人经过的角落,后背倚在墙边,双手半遮着脸,发出一阵隐忍的咳嗽声。

 

忽然有什么白色的东西落进扬sir的手心,又从指缝中滑落出来,掉在地上。啊咚咚顾不上细看,走近了方才一愣。

 

那是几片花瓣。

 

扬sir没想到他会追过来,实实在在地原地怔愣了几秒,面上的表情才缓和下来。他摊开双手,里面盛着几片圆圆的花瓣,边缘处已经随着刚才的动作而蜷成了一卷。

 

啊咚咚的脑内连着闪过几篇前几年读的网文和都市传说来,张了张嘴,隔了一会儿才发出声音:“这是那个……”

 

“以为只会发生在小说里,结果突然亲眼见到了是吧?”扬sir无奈地勾勾嘴角,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来,“其实花吐症也没那么可怕,和感冒一样吃个药就好差不多了。”

 

这下换啊咚咚卡壳了,到俱乐部以来这些天里扬sir所有反常的细枝末节忽然就得到了解释,他轻轻碰了碰扬sir手心里仅存的小花瓣,不出意外触到了如鲜花般潮湿又柔软的质感。一句话卡在了嗓子眼,他微微偏过头去,躲开扬sir的眼神,问道:“所以是,你有那个……喜欢的人,是吗?”

 

扬sir咬着下唇,过了半晌,眼神不自觉地温柔下来,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嗯。”

 

 

 

 

啊咚咚感觉身后有人推了自己一把,转身一看,东玄正坐在赛场的屠夫单人位上,身后熟悉的绿色背景笼着二人,而东玄先是单手握住了手机,再朝着自己背后的方向指了指。这条路他已经走过很多次,按理来说再熟悉不过,此刻却无法操纵这具身体似的,偏要绕远路走了一圈,磨磨蹭蹭地到了舞台中央。

 

扬sir早就在中场等着他了,甚至站得比往日更近了点,半个身子已经越过了线,到了DOU5这边。他似乎没注意到啊咚咚今天魂不守舍的样子,抢先比了一个剪刀,仿佛已经赢下比赛一般笑了起来。没分开几步,啊咚咚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了似的回过头去,看见隔了半个场子的扬sir也驻足原地,微微启唇,场馆里的音乐声已经响起,他听不清对方的声音,只能辨认出几个口型。

 

“……最后一次了,咚咚。”他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啊咚咚惊醒过来,双手无意识地攥着被角,梦里的场景还没完全褪去,眼前的扬sir也连带着不真实起来。夏季赛全员入队过后,在金金的组织下完成了新一轮寝室抽签,扬sir也带着他之前的室友小迪一起双双住进了五人间,最近又不知道培养出了什么新爱好,从阿姨那里要来了一个落灰的玻璃花瓶,养起了一束白色雏菊。

 

扬sir把手上的水瓶往啊咚咚床位边上的窗台上顺手一放,环视了一圈还沉浸在美梦中的室友们,压着声音问:“怎么这么早醒了?不是离你们说好的出发时间还有点时间嘛。”

 

经理前一天晚上亲自钦点两位新人,打算趁着周一放假去把工资卡先办下来。对于这群一日之计在于午饭时间的电竞选手而言,补眠时间弥足珍贵,啊咚咚这会儿一副魂儿还在梦里的样子就更反常了。

 

扬sir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语气放得柔和了些:“要不要再睡会儿,花辞还没醒呢。”

 

啊咚咚终于意识归位,看着面前几乎满眼都是自己的扬sir,心脏就跟被人揪了一下似的隐隐作痛。他咬着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睡了。”

 

为这一天准备的运气似乎全部提前透支给了上一周惊险获胜的那四秒,从小蛋糕没有拿到勺子起,啊咚咚就隐约觉得好运天平歪向了不属于他的另一边。嗓子被冰皮和奶油糊上一层,连喝下几口水,也只是缓解了甜腻的涩感,里面依旧酥酥麻麻地痒着。

 

深圳之行因为路途上的意外而在当天无限延长,啊咚咚心里惦记前一天从扬sir那里软磨硬泡来的、转会初期就欠下的那顿夜宵,筷子在豌豆黄调料里多搅和了两下,成功把一块酱汁沾到了桌面上。手机里已经拍好了微博营业的内容,他点开扬sir的微信聊天,把几张照片一股脑儿传了过去,又补了一句“完了呀,我夜宵要没了”。

 

意料之外地,新消息没有激起扬sir那边哪怕一点的水花,早上时那种嗓子发痒的感觉再一次席卷而来,啊咚咚顺过一杯温柠檬水灌下一半,才堪堪压下异样。他熟练地切上小号,在春秋和卤蛋的直播间分别兜了一圈,他的好朋友们挂着YY语音玩得热闹,里面却依旧不见这人的影子。

 

直到他们终于坐上了回程的出租车,扬sir的回复才迟迟送达,先是一个绿头发粉耳机的小人动图,后面简单跟着两个字:“没事。”

 

出租车司机忽然一个急转弯,接着在充电桩前刹住了车,略有些抱歉地回过头来,对着挤挤挨挨却各自看手机的几位乘客道:“可能要给车充一下电。”

 

是花辞最先发现不对劲的。经理举着手机绕场一周,把匆忙下车的二人和停滞不前的小轿车都框进了镜头里,准备为接下来的vlog积攒素材。他抱着手机修晚上拍的海边夜景,顺带把火锅实拍丢到MRC全员群聊里。小程带头出现在群里,先是哀嚎一阵,再毫不留情地嘲笑起了状况频出的他们来。

 

没有训练和比赛的日子,这群好队友们总是在赛博世界安了家似的,其他几位很快出现,纷纷附和,甚至发出撸猫近景开始防守反击。唯独平时从不缺席相似环节的扬sir从头至尾没了声音,花辞正打算观察一下是不是有人偷偷私聊,就见啊咚咚摇摇晃晃地往墙边靠近,忽然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原地。

 

花辞下意识扶住了身边的人,加了点力揽了一把,才发觉此刻的啊咚咚额头泛着细密的汗珠,有些微微发烫,于是扳住他的双肩,问:“咚咚?没事吧?”

 

啊咚咚垂了眼,心念道:完了,好像没有办法不咳嗽了。

 

他忽然弯下腰去,猛烈的咳嗽声被压在双手底下,一部分吞回肚子里。摊开掌心时,一朵边缘沾着血丝的白玫瑰稳稳地落在里面。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周遭刺鼻的消毒水味先包裹上来,屋内的灯光关了一半,只留下了另一张床位顶上的部分。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但好在烧已经褪了大半,感冒的症状也减退不少。

 

啊咚咚试着动了一下身子,下一秒忽然被人按住了垂在床侧的手,扬sir的声音从耳侧传来,听起来还有些哑:“醒了?要喝点水吗?”

 

他微微睁大了双眼,循声偏过头去。扬sir看起来并不算好,他的短发被汗打湿了些,原本不打发胶时那些乖顺的发丝此刻凌乱地粘在前额上。黑色的T恤贴在身上,双颊本就没什么血色,这时更被衬得明显了几分。

 

啊咚咚忍不住想起五月底搬过来的那天里,他们在基地见上的第一面。

 

扬sir轻咳了两声,补上一句:“经理说你发烧了……”

 

医院的走廊里远远地响起小程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到啊咚咚的耳中:“咩教今天花吐症都难受成那样了还非要着急出来,万一周末没人握手怎么和领队交代,让金金上啊……”

 

小程和哼哼在与屋内二人对视的瞬间双双定住,一句话也随之戛然而止。被不睡觉的年轻人拽出来的哼哼反应快半拍,拉上已经定格成jpg的小程的手,下一秒就消失在小窗口里。

 

啊咚咚终于感到那种密密麻麻的痛感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他明明没有咳嗽的念头,仿佛刚才自己吐出的那朵玫瑰只是生病带来的错觉,但又觉得玫瑰的一半枝条还留在他的体内,尖锐的小刺卡在其中,扎得他五脏六腑都发疼。

 

他支起身子,探手把扬sir的头发捋顺了些,才问:“你还好吗咩咩?”

 

 

早在自己被队友在花瓣之中解救出来的那天,扬sir就做好了功课。现代医疗根本无法治愈这种因心而起的疑难杂症,而花吐症本就自带轻重之分,距离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更近一点时就会好转,而等到分别的时候,想念与花趁虚而入,病症自然会卷土重来。

 

但他没有料想到的是,原来在自己没有再去仔细窥探心意的时候,已经任由这花枝生长到了这个地步。咚咚只是去深圳办个卡,只是路上遇到了一些意外,只是比约定的时间晚一点回来,只是鸽掉了十几顿夜宵的其中之一。

 

只是突然得知他们半途改道,把人送去了医院。

 

扬sir终于等不住了。

 

 

就在啊咚咚试图出言打破这难以忍受的沉默时,扬sir忽然说:“上次是骗你的,吃个药是好不了的。”

 

他说得没头没尾,啊咚咚却听懂了。扬sir试图躲着他的初见,赛场后台半真半假的坦白,终于为他之前所有的推理填上了最后的空白,棋差一招的感觉彻底消失了,而他等待已久的答案到了嘴边,呼之欲出。

 

于是,啊咚咚俯下身去,在扬sir那两瓣干涩的唇上印上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原本能言善辩的最佳教练一瞬间好像被蜡像裹住一般僵在原地,水汽覆上了镜片,啊咚咚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心跳逐渐加快起来,眼神中不自觉地挂上了一点失望的情绪:“对不起,原来你不是……”

 

扬sir下一秒便把他箍进了怀里,双唇急切又温柔地重新贴了上来。这一分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啊咚咚迷迷糊糊间感到那阵不适的刺痛感正在缓慢抽离他的身体,痛感消失过后,其他感官又再一次被无限放大,每一秒都反复提醒着他这不是梦境。

 

“就是这个意思。”

 

扬sir终于放开他时,耳垂红得仿佛嫁接了他下午路过海边时见到的那片晚霞。他从衣兜里翻了翻,找出一朵完整的白色雏菊来。那朵小花已经在路上被布料折磨得不成样子,此刻皱成一团,依稀可以辨认出上面丝丝扎眼的红色。

 

他试图压了压上扬的嘴角,接着道:“我原本以为都这么久了,自己是可以熬过这一天时间的。”

 

啊咚咚摇摇头:“是我迟到了。”

 

 

还好不算晚。

 

他心里错位生长的玫瑰,终于找回了唯一正确的归宿。

 

 

 

 

-没了-

 

 

有关轻重症的设定是我编的(……)经常会有一些奇怪又叛逆的念头→都是这么熟悉的梗了,不如来整点活吧!

分寝室也是我编的,小迪以前在双人间是真的(什么是抽签欧皇啊!)不过咩咩好像是五人寝常驻用户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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